第三章 从前从前,有个人爱你很久-《霍律师,我愿意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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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霍燃走过去,将他的帽子摘了下来,说:“你帮我查一下律师谢申,还有他的情人盛晚。”

    “行。”

    陆浸接下任务,坐了起来,手撑住额角:“有吃的吗?”

    “没有。”霍燃把信封递给他,“上次的费用。”

    陆浸随手将信封接过,接着眼睛一亮,目光看着的却是苏予桌面上的半熟芝士蛋糕。

    苏予笑了笑,嘴角有小小的梨窝,把蛋糕给了他。

    陆浸大概是饿狠了,拿起蛋糕狼吞虎咽。他皮肤白,眼圈的青黑就格外明显,睫毛在眼睛下投下淡淡的阴影。

    苏予问:“你几天没吃饭了?”

    陆浸说:“前几天我跟新闻,在火车站蹲了好几天,但什么都没捞着。”吃完,他重新戴上帽子,站起来往外面走,摆了摆手,“我走了,养家糊口去了。”

    办公室又恢复了安静,苏予和霍燃继续分工合作。

    苏予忽然想起什么,又翻出尸检报告,一行行扫过去,然后停顿住,说:“尸检报告里提到,盛晚死前曾被殴打,谢申殴打了她?”

    “谢申没承认过,但应该是他,或许是他和盛晚起争执的时候,盛晚激怒了他。”

    苏予拧了拧眉:“谢申这样的情况,真不知道从何下手。”

    霍燃也正翻阅卷宗,声音淡淡的:“只能从卷宗下手。”

    两天后。

    霍燃再一次会见了谢申,谢申依旧心情不大好,他看到霍燃就有点烦,眉头皱起,眼里闪过明显的戾气。

    霍燃盯着谢申的表情直接说:“你和盛晚在一起三年,看来你还挺喜欢她的。”

    谢申往椅背上靠了些,勾了勾嘴角:“喜欢啊,我不喜欢能给她买那么多奢侈品吗?能养她三年吗?”

    “你签了两份笔录,内容还不一样,都是你签的吗?”

    “忘记了。”谢申的表情有些无所谓。

    霍燃抿住嘴角:“你是律师,你应该知道,当你在笔录上签了名代表了什么。”

    谢申说:“我当然知道,可我从头到尾都是无辜的。可能在世俗的眼光里,我人品败坏,婚内出轨,包养盛晚,还让盛晚打了两次胎。可是,我养了她三年,给了她那么多钱,她付出这些有问题吗?我说我烦了她,要分手,可她这个女人贪得无厌,拿刀捅我,我是为了自卫才捅死她的。”

    “她身上的瘀青是你打的?”

    “你觉得是不是?”

    霍燃表情淡淡:“是。”

    “哦,那就不是了,我没打她。”

    霍燃继续问:“你是直接夺过她手里的水果刀捅她的?”

    谢申:“我不记得了,有可能吧,好像夺刀捅了几下吧,但我记得她趴在那边一动不动的时候,我给她的右颈来了一下。”

    右颈是致命伤,霍燃绷紧了两腮。

    当盛晚已经一动不动的时候,也就是谢申已经脱离遭受不法侵害的环境了,但他还主动划了盛晚的脖子。

    霍燃抬起眼皮:“谢申,幸好你没在笔录上交代这个,不然,你被判无期都是少的。”

    谢申低笑:“可是不管我交代了这个,还是没交代,我就是正当防卫,我当时的情况完完全全符合正当防卫的五个要件:第一,她要杀我,不法侵害的现实存在;第二,她虽然趴着不动了,可是谁知道她会不会突然再来刺我?不法侵害正在进行;第三,我具有防卫意识,我可没想杀她;第四,我刺的人只有她,我是针对侵害人防卫的;第五,她想杀我,我在正当防卫的过程中杀死了她,仍属于正当防卫的范围,没有明显超过必要限度。”他的目光从霍燃的脸上掠过,“霍律师,这些基础知识不用我特意提醒你吧?如果你忘记了,我劝你还是回去复习复习《刑法》。”

    坐在一旁的苏予拧紧了眉头,心想:谢申太嚣张了。

    谢申说完他想说的,看了看时间,就想离开。

    苏予在他的身后忽然开口:“盛晚的家人还提起了附带民事诉讼,他们提出了一千万赔偿,在赔偿这一方面,你有什么想法吗?”

    谢申顿住了脚步,猛地转过身,脸上没有一丁点儿笑意,眉目间闪过阴狠之色,表情有些狰狞:“一千万?我一毛钱都不会给的!”

    苏予的瞳孔微微睁大,抿紧了唇,握紧了手中的笔。

    谢申怒意上头,他攥紧了手指,骨节因为用力而泛白。

    他冷笑道:“真是厚颜无耻、贪得无厌的家庭,狮子大开口,一千万?我这三年给他们的钱给少了吗?你转告他们,让他们别想得那么美,回他们的乡下种田去吧,还想卖女儿来换取富贵?做梦吧!更何况,这一次是盛晚要杀我,我才是受害者,我才要找他们要赔偿费!”

    苏予闻言,胸口起伏了一下,绷紧了下颌,用尽全力才压下心头的怒意,胸腔被怒火灼烧得发疼,气得颤抖。

    谢申说的每一句话,都表明他心里毫无愧疚,还表达了他对女性的轻蔑,展现了他对死者的不尊重。

    谢申这种人,就算进了监狱,也不值得同情。

    当晚,苏予下班后,回到公寓里,脱下外套,去洗手间洗漱。

    客厅里,却忽然传来手机的振动声,有人打电话来了。

    苏予擦了擦手,跑过去接电话。

    “苏女士吗?外卖来了,我要到您公寓门外了,您出来取一下外卖吧!”

    “好的。”

    苏予看了一下时间,晚上七点多了。

    今晚林姨回家了,公寓里就只有她一个人在,她懒得做饭,就订了外卖。

    她打开门,见外卖小哥压低了帽子,叫人看不清脸,只露出了下巴。他让她签一下字,然后就把外卖递给她,转身走了。

    苏予提着粥要回公寓里,忽然看到门口的角落放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箱子,箱子没有封住,只是稍微掩着,边缘贴了一张快递单,是空白的。

    苏予拧眉,盯着这个箱子,不知道箱子里是什么。她心里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,她很确定,她这几天没有网购东西。

    这种空白的快递单,苏予眼皮一跳,准备不去管这个箱子。

    她刚要进屋,纸箱子却忽然打开了,有什么东西猛地从箱子里蹿了出来,发出刺耳的声音。

    苏予的心脏一下悬到了嗓子眼,她下意识地攥紧手指,指甲陷入柔软的掌心里,有些疼。

    她稳住心神,抿着唇呼吸了一下,才走过去。

    从箱子里跳出来的是一个弹簧小丑,在走廊惨白的灯光下,弹簧小丑显得有些恐怖——苍白的小丑脸,黑得不见一丝光的眼圈,一眼看上去,就像是两个望不到底的黑洞,再往下看,是一张血盆大口,刺眼的红晕染开来,阴森又恐怖。

    苏予蹲下去,往箱子里看了一眼,而后,她的瞳孔猛地收缩,微微睁大眼,紧紧地咬住了下唇,嘴唇有一瞬间失去血色。

    小丑被设置了定时弹出。

    箱子底部写满了红色的、歪歪扭扭的字——“怕不怕,怕不怕,怕不怕?杀人偿命啊……”

    下面还放了许多张照片,一模一样的照片。

    洁白的床单,鲜红的血,一个女人趴在床上,露出来的肤色惨白。

    这是盛晚,这是她在酒店死亡的现场照片。

    走廊上明明没有风,空气凝滞,苏予却感觉到后背有一阵阵的寒意,令人毛骨悚然。她站起来,往四周看了一圈,牙齿用力得嘴里都隐约尝出了血腥味。

    她总觉得有人在暗中偷窥她。

    苏予回到公寓,关上了门,那个箱子仍旧安静地待在门口,她没去动它。她把外卖放在桌面上,拉开椅子坐了下来。

    客厅的电视上正在播放电视剧,嘈杂的声音带来了一丝丝人气。

    只要她参与到一个新案子中,她就会收到一个匿名的快递,里面都会装着受害者的高清照片。

    到底是谁?苏予微微蹙眉,想了半天,还是没想到有谁会这么做。她打开外卖盒,开始吃饭。

    苏予并不怕这种尸体图片,毕竟她见过更为血腥的杀人现场,只是任谁被人这样在暗中盯着,都会有些恐惧。

    临到睡觉的时候,苏予犹豫了挺久,才给霍燃发了一条短信。

    “我又收到了匿名快递,里面装的是盛晚死亡的照片。”

    霍燃那边没有回应。

    苏予等了好一会儿,手机却一直安安静静的,没有收到任何信息。

    她心里有些空落落的,浅浅地吐出了一口郁气,但还是关上灯,开始睡觉。

    大概是受到那个匿名快递的影响,苏予睡得并不好,很早就醒来了,干脆起床穿衣服、化妆,去公寓附近的大酒店打包了早茶,带去律师事务所。

    她因为去得早,事务所里没有什么人。

    苏予推开门,就在沙发上看到盖着毛毯睡觉的陆渝州。

    陆渝州听到声响,微微睁开眼睛,看清了人,又重新闭上眼:“是你啊,苏予,你怎么来得这么早?”他的嗓音沙哑得很。

    苏予没回答,笑着问他:“你昨晚睡在了律所,熬夜赶案子吗?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陆渝州抓了抓头发,“下午有个庭要开,昨晚熬了一夜,我先眯一会儿。”

    苏予目光浅淡,笑了笑:“你以后还是早点睡。”

    陆渝州笑着道:“死后自会长眠,活着能赚钱,还是多赚一会儿钱。”

    苏予弯了弯眼睛,把早茶袋子放在了桌面上。

    她先是动作很轻地收拾了一下桌子,因为担心有些文件是陆渝州的,她就没收拾起来,只是整齐地摆放在一旁。

    等到了正常的上班时间,苏予还是没收到霍燃的短信,霍燃也没来律所。

    苏予给霍燃打了几通电话,都没人接听。她拧了拧眉头,静默不语,转身叫醒了躺在沙发上熟睡的陆渝州。

    陆渝州睁开眼睛,坐了起来,头发乱成鸡窝,眼神蒙眬:“公主大人,什么事啊?”

    苏予轻声问:“今天早上霍燃联系你了吗?”

    “没有。”陆渝州重新躺下,“我们俩不会每天都联系的。我得睡了,我再不睡,都要猝死了。”

    苏予拧眉,犹豫了半天,还是很担心,决定去霍燃的公寓看看。

    她将车开到霍燃的小区门口后,就停了下来,她记得上一次她被保安拦在了门口。

    但没想到,这一次她还没开口说话,保安看了看她的脸,又看了一下她的车牌,就让她进去了。

    保安笑眯眯地说:“哟,来找霍律师啊?您进去吧。”

    苏予怔了怔,静了一瞬,笑道:“谢谢。”

    苏予站在霍燃的公寓门前,按下了门铃,耐心地等了三秒。

    没有人回应。

    她继续等了一会儿,依旧是一片寂静。

    苏予又按了几下,拿出手机一边给霍燃打电话,一边按着门铃。

    过了好一会儿,门终于打开了。

    霍燃的头发有些凌乱,前额有点薄汗,黑发微微湿润,似是刚刚睡醒,漆黑的眼眸少了平日的凌厉,此刻正看着她。

    他身上穿着简单的灰色家居服,柔软宽松。

    他的薄唇微动,下意识地拧了一下眉头:“我睡过头了。”声音喑哑,低沉地从喉间溢出。他的嗓子似乎有些干,不太舒服地咽了咽口水,然后松开门把手,让苏予进去。

    他走进厨房,倒了一杯水,一碰才知道是凉的,又放了下去。

    苏予跟在他的身后,看着他往电热水壶里加了水,放在电热板上,然后就微微靠在一旁,盯着水壶,散乱着黑发,垂着头,眼睫毛也低垂着,遮住了眼,薄唇稍红,看起来有些没精神,无精打采的。

    苏予瞥了一眼电热板,沉默了片刻,犹豫着开口,问:“霍燃,你不太舒服吗?”

    “什么?”霍燃眉间的褶痕有些深,他慢悠悠地掀起了眼皮,看起来有些茫然。

    苏予走过去,按下电热板上的按钮。

    她的眼眸漆黑干净,看着霍燃,说:“你忘记打开加热按钮了。”

    霍燃捏了捏自己的眉心,垂下眼睫,唇色越发红润,反应似乎有些迟钝。

    苏予忽然说:“霍燃,你低下头。”

    霍燃眼睫一颤,看她:“什么?”但他似乎格外听话,问话的同时就低下了头。

    苏予踮起脚,细白的手臂举高,手背贴在霍燃的额头上。

    霍燃的黑瞳一眨不眨地盯着苏予。

    苏予的手背温凉又柔软,手指纤细温润,她微微仰着脸,睫毛浓黑卷翘,在眼睑下投射下浅浅的阴影,眼尾无辜地垂着,透出了几分温柔,红唇微微抿着,神情有几分认真。

    她说:“霍燃,你发烧了。”

    霍燃的喉结轻轻地上下滚动着,哑着嗓音:“嗯。”他的语气不怎么在意,像是早知道自己生病了一般。

    “你的额头很烫。”

    他静静地盯着她,眸色越发幽深,因为病了,所以眼神有几分蒙眬,似有薄雾缭绕。

    苏予刚要收回手,手忽然被男人的大手握住了。

    霍燃的手骨节分明又修长,他慢慢地收紧,将她的手包裹在掌心里。他的指骨凸起,指腹粗糙,他磨砺着她的手背,因为发烧了,掌心的温度也高得烫人。

    他不说话,也不放手。

    苏予的耳朵微微发热,睁大了眼睛。

    两人谁也没有说话,冬日的阳光透过厨房的窗户投射进来,被窗棂分割成细碎的片段,空气里有细小的尘埃起伏。

    过了一会儿,苏予呼出一口气,轻声说:“你先放开我,水开了,得关掉了。”

    霍燃的瞳仁幽黑,嘴唇绷直,松开了她的手,目光却没有离开她。

    苏予关掉电热板的按钮,给霍燃倒了半杯热水。她扫视了一下四周,找到了矿泉水,便往杯子里倒了一点点,等变成温水了,才递给霍燃喝。

    霍燃的唇有些干,温水润过了之后,他才感觉到唇上已经渗出血丝。

    病了的霍燃很听话,乖乖地躺在沙发上,苏予给他盖上了厚毛毯,拧了毛巾,贴在他的额头上。

    他闭着眼睛,眼睑下有浓重的青黑色。

    苏予又倒了一杯水,找出退烧药,弯下身,轻声说:“霍燃,起来吃下药再睡觉吧。”

    霍燃睁开眼睛,漆黑的眼里透着无辜的茫然,全然没有了平时的凌厉。他爬起来,安静地坐着,抬眼看了一下苏予,就乖乖地吃下了药。

    苏予问他:“你是不是昨晚就发烧了?睡了多久?”

    霍燃的喉咙动了动:“不知道,昨天我本来想加班的,但是很困,就睡着了。”

    苏予环视了一圈,迟疑了一下道:“霍奶奶不在吗?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霍燃垂着眼,“她一般都和我姑姑住,我工作忙,没办法照顾她。”

    他的眼里似有暗沉的水流缓缓地涌动着,因为昨天是他爸爸的忌日。

    他昨晚回到家里,或许是加了几天班,有些疲劳,或许是天气变冷,他没适应,又或许是联想到了他爸爸的死,他觉得头部隐隐作痛,有些困,但还是坚持看了一会儿卷宗。

    没想到,他的脑袋昏昏沉沉,最后趴在书桌上睡着了。

    刚刚听到门铃声的时候,他像是陷入了梦魇中,怎么也醒不来。

    苏予蹲下来,眨了眨眼睛:“你早上没吃早饭,对吗?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

    霍燃垂着眼,对上了她的眼睛,他黑色的眼眸中,清晰地出现了她的倒影。

    “你的手机呢?”苏予问,声音听起来柔软又温暖。

    霍燃想了一下,抿着薄唇,皱着眉。好半天,他才动了动薄唇,吐出几个字:“不知道。”

    他可能关了静音。

    苏予愣了愣,才笑起来:“我给你熬粥喝吧?”

    霍燃的睫毛颤了一下,盯着苏予:“你会做饭了?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

    她站起来,让霍燃重新躺下,给他换了一块毛巾,掖了掖被角,笑容温柔。

    霍燃躺着,漆黑的眼眸里是一汪深海,海的深处有暗流涌动。

    其实苏予不会做饭,她也没有什么动力去学做饭,平时有林姨照顾她,和霍燃恋爱的时候,霍燃会做饭,她只需要吃就行了。

    苏予拉上厨房的玻璃门,给林姨打了一个电话。

    她一边拉开冰箱门,一边问道:“林姨,怎么熬粥呀?”

    林姨有些惊讶:“你要做饭吗?别烫到手了,我马上就回去了,你要是现在想喝粥,就点一个外卖。”

    苏予弯了弯眼睛:“林姨,我想自己做。”

    “好好好。”林姨的声音很温柔。

    苏予点下了手机的免提键,听着林姨的指挥。

    她认真地抿着唇,找到了米,装在盆里,开始淘洗,细长的手指在水里动着,过滤干净后,将米放进锅里,装了适宜的水。

    林姨声音含笑:“你找到菜了吗?我就放在冰箱的保鲜柜里,你找到小白菜了吗?”

    苏予打开冰箱,扫视了一圈,没看到。

    然后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——林姨说的是公寓的冰箱,这是霍燃家的冰箱。

    电话那头的林姨听到她翻东西的声音,似乎明白了些什么,沉默了几秒,迟疑着问:“阿予,你是不是不在家里啊?”

    苏予停顿了几秒。

    林姨对苏予最了解不过了。

    苏予突然想学煮饭,又在别人家里,林姨一下就想起苏予之前说过她不想和陈言则结婚,她有喜欢的人了。

    林姨在心里叹了一口气,但什么都没说,只是继续指导苏予煮粥。

    苏予很认真地煮着粥,不过可能没有天赋,她呆呆地看着锅里煳掉了的粥,反应过来后,手忙脚乱地关掉了火,又挂掉和林姨的通话,将粥全部倒掉了。

    苏予走到厨房的玻璃门处,往客厅望去,沙发上,霍燃仍旧躺着,闭着眼睛,皮肤有些苍白,浓密的睫毛轻轻地颤抖了一下,在眼睑下投下整齐的阴影。

    苏予有些愧疚,他一早上没吃东西,她自告奋勇要做饭,粥却煳掉了。

    她想了想,只能点了外卖。

    苏予怕外卖小哥按门铃的声音吵醒霍燃,所以提早打开了公寓门,就在玄关处等着外卖小哥的到来。

    霍燃醒来的时候,看到的是正在忙碌的苏予。

    女人将头发绾在脑后,有几绺碎发垂落在脸侧,风轻轻地拂动着,露出了白皙圆润的耳郭,光线折射,她身上的皮肤白得反光,仿若笼罩着一层雾气。

    苏予正好将点的外卖装进家里的碗碟里,她转头看去,对上霍燃的眼睛,笑了一下:“你醒啦?”

    她的眼眸漆黑,眉眼弯弯,眼尾下垂的弧度显得很温柔。

    霍燃“嗯”了一声,嗓子仍旧是沙哑的。

    苏予走过去,摸了一下他的额头,声音很轻:“你退烧了,快去喝粥吧。”

    桌上是漂亮的菜色,一看就不是苏予做的,霍燃漆黑的眼里泛起了笑意,似是星光浮动。

    他睡了一觉之后,精神了许多,坐在桌旁,勾了勾薄唇,哑着声音道:“你做的?不错。”

    苏予的耳朵都红了,有些烫,她睁着黑白分明的眸子,摇摇头,诚实道:“外卖。”

    霍燃没忍住,笑出了声。

    吃完饭,出了一身汗,霍燃觉得全身都轻松许多。他回到卧室,准备换身干净的衣服,找到了手机。

    果然是没电了。

    他插上充电器,等他换好衣服的时候,手机也已经开机了,跳出好几个来自苏予的未接电话,他往下滑,还有来自苏予的未读短信。

    他看清短信内容后,抿紧了唇,下颌的线条有些紧绷,眼眸沉了沉,眼神透出了几分凌厉。

    他一边打领带,一边走出去,看了眼苏予,问:“你又收到了匿名快递?这次是盛晚的尸体照?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苏予轻声回答,“我想不到会是谁给我寄这个,感觉是恶作剧,但又不像。”

    “公寓走廊上不是有监控吗?”

    “我还没去查。”

    “我现在跟你去查。”

    霍燃骨节分明的手指系好了领带,微微抿唇。

    因为苏予开了车,所以霍燃干脆不开车了,直接坐在苏予车子的副驾驶座上,一路安静。两人下了车之后,直奔公寓的监控中心。

    两人排查昨天的监控,看得眼花缭乱,却没有什么进展。

    忽然,监控屏幕上的画面定格了。

    保安看着屏幕上抱着快递箱子的人说:“这个是负责我们这个片区的快递小哥,不是生面孔。”

    快递小哥看起来很普通,没有什么问题。

    霍燃抬眸看了眼保安,问:“这位快递员住在哪里?或者,他的快递收件站点在哪里?”

    保安说:“就在小区东门。”

    霍燃要带苏予继续查下去,苏予拦住了他:“算了,我这段时间先搬回老宅居住。我们手上还有其他案件,先放下这件事吧,可能是有人恶作剧,也有可能是当事人报复,我做检察官的时候也经常遇到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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