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十七:磨镜春闲看落花(五)-《画妖师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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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曹赟心里一直对那个来历神秘的年轻画师抱有期待,但他已经无暇把时间浪费在他身上,三天过去,众画师就复原苍狴图的议论逐渐有了结果,诸位画师在纸上画出草图,互相应征补充,最终又各自画出一幅苍狴图。

    清晨,东宫里设起一座孟章神君神坛,灵祝开坛祭祀,上表疏文,将六幅画投入鼎内,最终五图焚尽,只有刘建睨画的那一幅苍狴图留了下来。

    神坛边,曹赟端详着刘建睨的苍狴图,终于松了口气,六个技艺纯熟的老画匠,就算顶不得一个画圣,但群策群力之下,也差不了太多了,这幅苍狴图几经映证修改,已和他记忆中的那幅苍狴图相去不远。

    想到那个沿墙而去的身影,曹赟心里隐隐还有期待。

    众画师眼里这位来历不明的年轻画师已消失三天,虽然一开始像是去观画,但众人大都以为他在观画途中见识了画圣的技艺后感到高山仰止,自觉离去了。

    只有曹赟知道,李蝉三天里,除了偶尔停下来休息饮食,一直都在看画。

    但圣人西行只剩七天,李蝉就算回来了又能做什么,便请刘建睨主笔,众画匠辅助,行宫里的庶务架起木台,便准备从上方开始修复苍狴图。

    一个身影在此时从南面沿着东墙走来,主笔的刘建睨最先看到那道身影接近,此时李蝉的脚步已经十分轻松迅捷,他正看着画,一抬头看见苍狴图边搭上了木台,连忙喊了一声:“等等!”

    众画师面面相觑。

    已上了木台的刘建睨提着笔,正等着下面的人把装颜料的陶盏送上去,一时停住了笔,梯下的人也停住了脚步。

    李思俭疑惑地看向曹赟,“他怎么还在?”

    曹赟看着李蝉走过来,做了个画圈儿的手势,低声道:“他沿巽宁宫走了一圈。”

    李思俭一愣。

    说话间李蝉已接近了,对众人拱手笑道:“看来诸位等的不耐烦了。”

    “说不上等。”那位翰林图画院的老画匠笑了笑,“只是没想你竟然还在,不过也正好,眼下建睨已作好草图,你倒也不用费心主持了。”

    老画匠笑中带刺,李蝉沉吟了一下,对台上的刘建睨道:“先生能否给我一个机会?”

    刘建睨打量着李蝉,又看了看李蝉的来处,迟疑了一下,说:“你要做什么?”

    李蝉转而向边上的曹赟道:“还请曹总管命人备纸。”

    曹赟看向木台上的刘建睨,犹豫了一下,对身边的人扬了下下巴,示意他照做。侍卫很快从神台旁拿来一叠纸,李蝉瞥了一眼,笑了笑,没说什么,接过几张纸铺在地上,不理会旁人为何不用桌子的质疑,提笔蘸墨画了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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