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十八:下棋-《画妖师》


    第(2/3)页

    “袁监正?他的弟子?”李蝉一愣,放下书简,他一直想找袁朔断命,却没跟这位司天监监正有过半点交集,“他来做什么?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车夫在外看着马车,李观棋被李蝉引入园中,四下观望。墙头站着只乌鸦,这鸟本该聒噪,它却不吵不闹,安静得过分,叫李观棋感到莫名的亲切。

    他余光又瞥见一角亭尖,待看到那紫藤虬结的棋亭,便把乌鸦抛到脑后,看向亭中的棋盘。

    “这园子废弃多年,也是翻修不久,这地上还有些草灰……”

    李蝉不知李观棋的来意,随口闲扯,却见李观棋停在亭边。

    “这亭子么,却没怎么翻修,只修剪了藤蔓,清理了一番,添了新瓦,补了新漆。”

    李观棋点点头,走进亭中,看见那棋盘上仍是满盘白子中嵌着一枚黑子,才放下心来,又想到,这黑子已没了气,其实该被拿掉,然而白子虽多,其实同样也没了气,这便是这棋局的古怪之处了。

    他看着棋局,呆了一会儿,回头对李蝉比划了几个手势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庖屋的窗下,赤夜叉撞了撞青夜叉,问道:“你猜猜,他在说什么呢?”

    “这谁知道?”青夜叉瞥赤夜叉一眼,又仔细端详亭中少年的手势,看着少年手指虚画了几下,又双掌虚抱成圆,向下一压,紧接着又放开,掌心朝天。

    徐达若有所思,甩着尾巴,忽然眼睛一亮,人立而起,学着少年比划,“这却容易,他说的便是,这般圆润之物,长在地下,若破开来,便可捧在手心……”两爪一摊,“好啊,好啊,说的可不就是西瓜?”

    “哦?”赤夜叉眉头一皱,“雪狮儿君说的,的确有些道理,但为何是西瓜,不是冬瓜?”

    “这你却不懂,冬瓜还需烹煮,西瓜才能捧着就吃。”徐达得意地看向旁边身形飘渺的麻衣老翁,“军师,如何?是不是这么个道理?”

    “这……”脉望呵呵一笑,“这少年用的是‘形语’,书中说海外有形语之国,口不能言,而相喻以形。这般交流,比说话还方便得多。”

    “形语?”徐达奇道,“什么形语,怎没见别的哑巴用过?”

    “这形语可不好学。”脉望叹了口气,“这世上的哑巴,就算能侥幸活下来,也没几个能识字的,更休提形语了。”

    “军师当真见多识广,见多识广啊!”徐达叫道,“那少年说的又是什么?”

    “我也不懂形语。”脉望苦笑,“不过,从那少年的手势,也能看出一二,他比划的,大概是天地、方寸、阴阳、黑白……雪狮儿君且看,他就在那棋盘边,方寸玄素,说的都是棋,约莫便是这意思了。”

    “下棋么……”李蝉摇摇头,“会倒是会一点,却下的不好。”

    李观棋抿了抿嘴,指了指脚下,又比划了好一阵。

    李蝉摸着下巴,想了好一会,才半猜半蒙地问:“你说这园子的前主人,也是先朝国手?”

    李观棋点头。

    这时候,红药说道:“近来正好学了棋,打过好些谱呢,你要下棋么?”

    李观棋迟疑了一下,点点头。

    “这却不是下棋的地方,别看这上边的棋子不起眼,嵌得可牢了。”红药嘀咕了一句,便走向西屋,屋里有棋盘,是涂山兕新刻的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西屋里,一方木棋盘摆在炭盆边,屋角的水壶咕咚冒着白气。窗下梁间隐藏着许多身影,就在刚才,赤夜叉一句“神女娘娘要跟袁朔的大弟子下棋了”,召来了园中所有的妖怪。

    红药把两个木罐摆到棋盘边,罐中棋子都是木制,黄的是本色,黑的涂了墨。她颇为期待,毕竟向笔君学棋以来,只跟徐达打过谱,还没迎战过外敌。

    不过这少年是大名鼎鼎的司天监监正的弟子,精通天文术数的人,都擅长推演,这少年的棋力必然差不到哪去,所以她又有些忐忑,坐在棋桌西侧,握一把黑子压到棋盘上,“该你了。”

    玉京城里猜先的规矩,是后抓棋者若能对上先抓棋者抓棋的奇偶,便能选择黑白,李观棋通术数,也擅长射覆,单单猜个奇偶,自然易如反掌,却故意抓了三枚棋子,压到棋盘上。
    第(2/3)页